朋友來電才發現
原來熱鬧的春節來臨之前
大家都會特別想念故人
祖母每年一次用大鍋清蒸雞蛋榚
油浸蠶豆，和堅硬得像牛角形狀黑色賀年食物
還在故居時坐在她的藤椅上看我本善良
偷用她的不求人來挖鼻孔
放學回家偷懶看電視被她囉唆
然後在我升中學之前中了兩次風
在瑪麗醫院隔著氧氣罩看她嚥下最後一口氣
當司機的姨丈
和我比賽游泳
帶我看電影
然後某年夏天患上精神病
自殺離開
看見我即失去理智的大狼狗
從每天街頭鬥毆
到後來見牠一次比一次沉默
到四肢乏力站也站不穏
然後終於消聲匿跡
從我升小一起
每年重覆一次豬油飯和三文治笑話的表叔
因癌病永遠告別
以往每天帶我上幼稚園的外婆
差了一步
從此看不見我的女友
等不到我的碩士畢業
然後親戚的關係漸漸冷淡
任教小學的梁老師
經歷了多重挫折後決定撐不下去
在最愛的學校和學生面前躍下
可惜我推掉她的一頓飯
可惜我忽略了她的失落
然後遺下從此沒有再浮上來的msn
永遠進不去的xanga
和只剩下一個人守的秘密
遠去的人和事
都不會再有了
團年飯忽然發現自己已是四個豆丁的表舅父
那個以前還滿面暗瘡的表姐己是兩個孩子的媽
父親晚上對我說
腳離心臟最遠所以退化最快
然後露出那雙開始發黑的腳背
我再次想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回應
留下了dead a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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